宋代顶流“点茶”

宋人嗜茶，上至天子，下至百姓，无一例外。“艺术皇帝”宋徽宗更是一生爱茶，他常在宫廷设立茶宴，有时兴致来了也会亲自动手烹茶取乐。正所谓“上行下效”，宋人上下品茶之风的盛行和宋徽宗对茶的推崇不无关系。诗书字画样样在行的宋徽宗创作了著名的《文会图》，这幅画中的场景可以说是宋徽宗心向往之的生活状态了，喝茶、画画、论道、赏乐，与好友数人围坐畅谈，无需过问朝事，这是他穷其一生所追求的清心雅静。

北宋 赵佶 文会图（局部） 184.4×123.9cm 绢本设色

《文会图》的视觉焦点显然就是那张宽大的茶桌了，八九位文士围坐桌旁，皆着儒衣戴纶巾，姿态闲适，且无明显的尊卑之分，应是好友之间的雅集，桌上摆着成套的茶具和垒如小山的时鲜水果。显然古人品茶的时候也喜欢以鲜果相佐，这点似乎跟现代人无异。从桌上的茶具可以看出此时尚未成席，还有几位宾客尚未到达。而画面下方的侍从们也正不紧不慢地准备着茶席，茶床上陈列着茶盏、盏托、茶瓯等物，一童子手持长柄茶杓，正在从茶罐中取茶粉放入茶壶。床旁设有茶炉、茶箱等物，炉上放置茶瓶，炉火正炽，显然正在煎水。有意思的是，左下角坐着一名青衣小童，左手端碗，右手扶膝，似乎正在品饮，倒也悠闲自得。文人雅集当然少不了音乐，无论是抱琴起身的绿衣者，还是远处石案上的古琴，都给整幅画面增添了几分雅致。

宋代李邦彦的史料笔记《延福宫曲宴记》中也曾记载宋徽宗亲手击拂点茶：“宣和二年十二月癸巳，召宰执亲王等曲宴于延福宫……上命近侍取茶具亲手注汤击拂，少顷，白乳浮盏面，如疏星淡月。顾诸臣曰：‘此自烹茶。’饮毕，皆顿首谢。”

大意为宋徽宗在延福宫设曲宴，令近侍取来茶具，亲自注汤击拂。汤花浮于盏面，呈疏星淡月之状，接着，徽宗给诸臣分茶，说：“这是我亲手施予的茶。”诸臣接过御茶品饮，一一顿首谢恩。宋徽宗认为烹茶显艺是十分高尚的，为群臣点茶、分茶，并不妨碍其皇帝之尊严。

南宋宫廷画师刘松年曾以工笔白描的手法，细致描绘了宋代点茶的一些具体过程，如《撵茶图》中所示，文人、僧侣相聚，以书会友，一僧伏案书写，一士静坐观赏，另一士双手展卷，眼神却注视着僧人的书法。仆役在旁为点茶做准备。其中一人骑坐在长条矮几上，右手正在转动茶磨磨茶；而另一名仆役正伫立桌边，右手提汤瓶，左手执茶盏，欲待点茶，黑色方桌上陈列着筛茶的茶罗、贮茶的茶盒、白色茶盏、红色盏托、茶匙、茶筅等；他左手边桌旁有一风炉，上面正在煮水，右手旁边是贮水瓮，上覆荷叶。此画展示了从磨茶到喝茶的用具及场面，再现了点茶的准备工作整洁有序。

民间街坊茶肆中的点茶，与宫廷文士的清雅不同，坊间的点茶具有更为浓烈的烟火气息，以争斗攀比为趣。

作者/ 谢贝妮 徐冉 胡镇（浙江图书馆）